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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怔在原地，嘴唇微张，最先冲上脑中的，竟然是一种难以忽视的窘迫感。
还好......他们没有刨根问底，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他的衣着打扮，还有这副明显营养不良的身体，实在遮掩不住他极力想要掩藏的现状。
他需要帮助吗？自然是需要的。
可是，对于他来说，无论如何，开这个口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他父母尚都健在，只是离了婚，他跟着父亲，母亲再嫁了。
曾经，他也拥有过很好很好的家庭，美好得让他至今都有些恍惚，为什么那样美好的时光就这么一去不返了。
以至于他不禁怀疑，自己竟然真切地拥有过吗？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从父亲开始赌博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没有物质的支撑，当年的爱意也在柴米油盐中逐渐消减，于是母亲选择了离开。
程一曾经应该是怨恨过的，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感受了，遥远到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想法，也忘了自己怨恨的是什么。
只是他现在似乎已经有些麻木，看到催债的人上门，或看到父亲喝成一滩烂泥，都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惊慌失措。
在人前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又在人后忍不住悄悄自卑。
这次，或许父亲以为他去找母亲了吧，只是，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母亲那里了。
他那时从门外遥遥望去，母亲在她的新家如此幸福，似乎得到了新生，离开了他和父亲，她活得很好。
于是他才恍惚地意识到，母亲不只是他记忆里崩溃大哭的那个无助的女人，她美丽、知性，也坚韧、果断，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自己的朋友和爱好......
只是那天大雨滂沱，他独自在雨中迷失，没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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