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第 1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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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烬把拾弦揽得更紧，感受到拾弦身体的回暖，又偷偷捏了个安神决，拍入拾弦的身体。她忧虑过重，而炎诺的死，几乎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杀烬都替她觉得累。

拾弦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她闭上眼。杀烬低头，看着她安然的面孔，微微笑了笑，他起身把她抱起，将人带入寝宫，轻柔地放在床上。

拾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看着屋子的顶梁愣了一会儿，偏过脸，见到杀烬的俊脸，他没有睡觉，盘坐在屋中，双目微闭神态安然，脸部线条柔和。

看着他，拾弦就觉得安稳与幸福。

察觉到拾弦醒了，杀烬睁开眼，起身来到床边坐下：“再睡会儿。”

拾弦摇头，伸手抚摸上杀烬的脸，柔润的手感，他眼睛非常迷人，长长的睫毛，眸子如黑曜石。眉毛英挺而神气，鼻梁英挺，嘴唇性感……这么好看的男人，拾弦可以什么都不干，成天就守着他看。

拾弦忽然想起来，杀烬所说的命运中，谁会那么狠心？对着这样的一张脸恶语相向呢？

“你说你在问天石看见的命运里，有一个半神在白净山陪着你，是谁？”拾弦好奇。

“不认识。”杀烬对于神族的半神并不关心，“脸型稍长，嘴角有一颗痣。”

“郁善？”拾弦猛然想起一个人。

杀烬摊手，表示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拾弦当年被杀烬带回神界，认祖归宗，但预言一脉对这个半神并不重视，把她打发去了天河水畔，那里还困着另一位半神，名叫郁善。拾弦没有到来时，郁善已经独自在那里呆了几十年，一个人过着单调重复的日子，偶尔有人过来，也是对着她冷嘲热讽。

这样的生活，让郁善变得孤僻，她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但因为能力低微，不敢反抗欺压她的人，只能虐待在天河水畔抓到的小动物，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拾弦刚去那会儿，郁善也对她面色冷冷，举动充满恶意。好在拾弦乐观豁达，打嘴仗一般人赢不了她；打架嘛，她也不惧。拾弦跟郁善干过几次架，但心里并不记仇，打过架的第二天又笑嘻嘻地跑过去找她。后来，拾弦试图点燃她对生活的热情，经常带着她一起玩。

但不得志的杀烬，若跟心理阴暗的郁善一起呆在白净山……呃，貌似真不是什么好事情，郁善一定会把她对生活的不满发泄出来，毫不遮掩内心的恶意。

想想那情景，拾弦心疼杀烬。

忽转念想到，杀烬其实并不认识郁善，但从他的描述中，那名守山人的言行的确符合郁善的性格。所以，他没有撒谎，他是真的看见了另一种命运。

那个打开天门的人，的确是杀烬。

命运果真是奇怪的东西。

至于贯逍遥特殊的窥命技能，拾弦颇为好奇。又休息一天，她精神好了些，杀烬有事出门了，拾弦也离开寝殿，准备去看看亲爹，再问问他窥命的事情。

探望亲爹不能空着手，拾弦拎了一壶酒，朝着贯逍遥的居住处行去。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有一段涉水廊桥，拾弦刚踏上廊桥，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隐隐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声。

拾弦加快速度，穿过廊桥，但见三个女子打在一起，林绿真和方凤英并肩携手，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欲取对方性命，而她们要杀的对象，是……染红沙。

“别打了。”拾弦抬手，利剑似的光芒射出去，强行将双方分开。

林绿真退后两丈，转头见是她，眼泪飞出来，剑锋依旧指着对面的染红沙：“拾弦，快来杀了她！”

拾弦莫名，方凤英抹了一把眼泪，悲愤道：“她杀了你爹。”

恍如惊雷劈过，拾弦愣在当场。

方凤英飞到她身边，眸中尽是泪花，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你爹死了。”

亭子外的地面，残留着不少血迹，金靴倒在血泊中，拾弦认得，那是贯逍遥的鞋子，能够御风的法宝，加快飞行速度。

神与魔，死亡时皆灰飞烟灭，寻常布料化为灰烬，但淬炼过的法宝会留下来。

手中的酒坛怦然落地，拾弦脚步虚浮，缓缓走近那滩血迹，金靴躺在地面，沾染了血迹与灰尘；旁边有一条缠丝腰带，是带有防御属性的法宝，此时委顿在地。不远处还有一把剑，尚在剑鞘中，它的主人来不及拔剑，就已身死魂消。

拾弦扭过头，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我爹死了？”

方凤英一只手捂着嘴，沉沉地点头，眼泪啪塔啪塔落下：“你爹出去了大半天，我和绿真妹妹在家里等得急了，出来寻他。拐过弯，就见到……”

她哽咽，语不成声：“我们看到遥哥浑身是血，而她……”方凤英转过头，恨恨地指着染红沙：“她不肯罢手，再次不留情地把剑插进了遥哥的身体。”

贯逍遥一句遗言都没有留，在方凤英和林绿真的惊呼声中化作灰烬。

拾弦看着染红沙，声音恍惚：“你杀了我爹？”

染红沙手中的剑还在滴血，面色冷冷，一字一顿道：“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