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致命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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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贝拉德所言,他们很快度过了樊山的一带,而没有了食物的担忧之后,他们每天都可以多行进一些路程。√从高山上下来,他们再一次看见低矮的灌木丛生长在山的阳坡一面,毛凸凸的感觉让人稍感慰藉。

从阳光照耀的那一面过来,树木就变得繁盛得多了。落叶或者非落叶的树木将枝干横在他们面前的每一处,将眼前的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虽说过去他们已经经历了这样的地方,可现在遇到这些树木的杂乱无章,那种毛躁感仍然会塞满心囊。这也难怪,从遇到艾力森之后,他们就未曾在这一条路上见到过人类了。不过他们倒是从某些地方见到过一些人的遗骨,贝拉德说这是洛克伐王国留下的,而他们也的确没有找到除了遗骨之外的人类的任何其它踪迹。

这件事让莱尼困惑过,她也有些想象不到在森林的外面,人们聚集在一起,吃饱喝足之后总会讨论一些实际上对生存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话题,可在这森林当中,却未曾见到过哪怕是一些不识字的、不会说话的,甚至于不是人的长相的人类?以莱妮原本的思想本不会产生这样的臆想,她受贝拉德的影响很大,她从他的身上仿佛感受到了庞大而神秘莫测的另一个世界。

蒙度的行动古怪,他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心思,但通过莱妮的观察,她发现了一些线索。他经常会用笔在纸上画一些线条,会认真地观察周围的各种事物,即便是在他们食物紧缺的时候,莱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蒙度不止对能吃的东西关心,确切地说,他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令他惊异的那些新的事物有所关心。

所以很快,莱妮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不太喜欢跟别人交流,但是在外出方面,总是表现出很积极的态度。也许是出于王命,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意思,个人兴趣大概不会让蒙度在这些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事情投入时间和关注,自然也不会在众人面前遮遮掩掩。他在记录他们所走的路线,每一处的地形,莱妮知道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可算是有意义的,但对她来说显然意义不大。

毕竟,眼前有一个比他们许多人年轻、并且却又知晓得多的人存在。与他相比,莱妮也不知道一个退役的兵士队长能够找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这些却并不影响莱妮对蒙度的认定,他是个不错的人。拥有不同于贝拉德的那种自然存在的强韧,从他峥峥的面孔中就能发现,那是经历多年坎坷洗礼才能释放出来的成熟。也许,在众人之间蒙度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可艾力森的出现仿佛突然间让蒙度不光有男人本该有的那些东西,竟还多了一些风度。

艾力森就是个匪类,莱妮从一开始就断定这一点。但布洛宁本着善良的心让他追随整个队伍。实际上,莱妮想艾力森或许能够一个人从森林中独活,但仅凭他自己的能力是无法获得像现在的基本上可以算是衣食无忧的生活。这里面谁也没有贝拉德的那种惊人的魔力,虽然很多人会嫉妒他身上的东西,但莱妮很感谢他的付出。再没有向他这样能力巨大,却又只做那些低微之事的人了。

若没有艾力森的出现,莱妮或许不会将注意力投向蒙度。若她没有良好的武艺,恐怕也早就被艾力森带走,并对她持续做一些苟且之事,直到最后厌烦将她抛弃。在森林里,每个人都是自食其力的,莱妮搞不懂艾力森为何心中总是塞着一股怨恨,通过莱妮与蒙度和布洛宁的沟通,她大概明白,这一部分是他自食其果。

他们并不是没有给他机会,只是他的行为总是让身边的人感觉受辱,于是,他们只能将冷漠带给他。

如蒙度所说,他的确接手了贝拉德给他的分发存粮的任务。每天早上,蒙度都会将三个魔法面包分发给布洛宁、艾力森,还有她自己。这个东西真的很有用,基本上,吃过一个之后,她一整天就不必再吃东西了。可是,有一种感觉也逐渐刺激着莱妮,这个东西虽然吃下了,身体也拥有了力气,可魔法面包却让她总是不知不觉怀念起曾经吃过的那些食物:鸡肉、猪肉、狗肉、羊肉、鹿肉。甚至于还有他们进入森林之后,遇到群狼袭击之后获得的狼肉。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旧觉得那是老天故意给他们的一份馈赠,幸亏他们珍惜了这些,将狼皮剥下来缝成了衣服,将肉烘烤晒干,以备路上使用,不然的话——

也许也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们还有贝拉德,她不觉得贝拉德只是临时想起了制作这种食物的办法,只是先前的状况并没有十分危急,不足以显示出他的重要性吧?

莱妮打消了这些疑虑,她一面对贝拉德产生质疑,一面则又十分敬仰于他。换作以前的莱妮并不会有这些想法,她将事物想象的很简单,对别人的作为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情绪。可以说相对于喜欢这些人来说,她更喜欢这一趟旅程。与别人不同的是,莱妮生来就对许多痛苦和折磨有着惊人的忍受能力,因为这些,她开始勇于去战斗,去抵抗,最终的她虽说仍旧到达不了某些男人的顶端,但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她找到一个并非普通女人所能找到的存在感了。她知道这些都是好事,而好事总是跟折磨分不开的。于是,从一开始她便坦然接受了这段旅程,也许这种想法曾经就有,只是她害怕与妹妹道别。

如今,缺乏了这些滋味,虽然道路仍旧坎坷,但是没有食物所逼,莱妮渐渐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似的,因为没有了担忧,她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对终程的憧憬。整个路程在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透知了贝拉德,贝拉德若有所思起来,最后他回答道,“这正是我说过的,魔法食物导致了这一点。不过你的情况好像并不严重,你没有很强烈的某种欲望,对吗?”

莱妮不知道贝拉德这话指的是什么,她又问了一句,“这跟欲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意思是,你所说的那种食物可能导致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过于安逸了。当然——这是不同于生活在城市里,家财万贯,每天躲在家里养尊处优,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吃饱穿暖的那些人,可是相对于我们之前的遭遇来说,这确实让我们少了许多负担。”

贝拉德笑了两次,他挂在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如此年轻,大家的脸上因为旅途都蒙上了一层灰兔,唯独他的脸色,依旧是来时的那种干净的白。

“所以,你是建议我不提供大家食物,然后让你们继续受罪吗?”

“不,不是——”莱妮说,“我只是在说,若有这个原因的话,你的担心或许就是多余的了。”

贝拉德点点头,“或许吧。”

莱妮并不爱听这种话,从贝拉德极不顺从的眼色里看出,他并没有觉得莱妮的话有道理,他也完全没有打算思考。莱妮本想再说些什么,毕竟他们是一路行来的伙伴,这些话并非歧视,而是提醒,是建议,贝拉德本身没有那种妄自尊大的感觉,她也不希望他对人的意见一点都听不下。

她苦着脸,而他也看出了她心里的烦恼。

“我知道你一路上做过的事,看起来你是愿意相信我的。”贝拉德说,“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从我身体中的感觉与你的是不同的,所以你不会想到魔法食物究竟会怎样摧残一个人。很快,你就会看到结果。若你有机会的话,告诉蒙度还有布洛宁,一路上没事的时候可以随意在嘴里嚼些什么,干果干蘑、树皮草根都可以,这样有助于缓解你们可能出现的焦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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