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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隆隆的炮响，卢象升沉吟片刻，突然问道：“耿将军，前日大人斥责我杀戮太重，撤了我镇守京都左大臣的职务，让我来此佯攻江户，你说说我到底是不是错了。”
耿仲明不免苦笑道：“既然大帅问了，那末将就直说了，大帅是当局者迷，不是大帅错了，而是大帅心里始终有个槛过不去。”
“哦，你快说说。”卢象升揉了揉双颊，急切的问道。
“大帅是否注意，总理一脉的亲信都称呼总理为公子，比如李岩、左岩、文忠、刘溪等；而大帅却一直称呼总理为大人或者是大学士，总之是明廷的官职，也就是说大帅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对明廷的忠心，纵观横波府现在的实力，江山易主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大帅还是彻底摒弃最后一丝对明廷的旧情。”
卢象升双眉微蹙，点了点头。“耿将军说的有理啊，老夫也的确有这个心结，正因为如此，所以将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杀戮。”
“其实，大帅你和洪承畴、熊文灿二位大帅都做过三边总督、兵部尚书，但是你过刚，熊大帅过柔，只有洪大帅两则兼有。而你在横波府体系中自然是被划为明廷归降的旧臣。”
听到这里，卢象升有些生气，“怎么把我与他们二人并论，洪承畴乃是投降鞑子的叛徒，熊文灿更是误国的佞臣。”突然他看到耿仲明脸色微变，心中想起了耿仲明也是投降的鞑子的叛将，还是皇太极亲封的怀顺王。不免有些尴尬的回礼道：“一时激愤，口无遮拦，耿将军莫怪。”
耿仲明脸色稍稍好转，回礼道：“属下知道大帅无心之举，不过大帅知道总理的想法吗？”
“总理大人自然是雄才伟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惊天动地，都是所有的臣子和帝王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做了一件为臣子便是功高盖主，做帝王便是千古一帝。”提及卓青枫做的事情，卢象升脸上显出崇拜的神情。的确，岘山之战，灭罗汝才、败左良玉，东征朝鲜、日本，与鞑子的战役中，斩贝勒岳托，败豪格，平壤城上灭修士，……。
“雄才伟略只是其一，其实总理与我们迥然不同，他站的高度更高，看待问题看得更远，尤其是其对待许多问题的想法与我们竟然相反。”
“是吗，好像是这样，你说来听听。”m.
“对待生命这件事情上，他的看法就不同，总理不主张无畏的牺牲，对于我们这些叛徒也能容忍，在生命和事情的成败上，他会选择生命。”
大概提及了伤心事，耿仲明稍微顿了顿，“背叛，每一个都有苦衷，当然这种苦衷在任何人看来都不是理由，也不可原谅，然而总理却给了我们希望，所以我们称呼他为总理而不是大学士、太师，这也是总理将我和洪承畴、熊文灿等划为第三类，横波府新派，也归于他的嫡系之中。”
“总理曾经说过，下属的背叛只有下属一小部分责任，很大问题出自领导，当年我也是家破人亡，弟弟因为举报总兵黄龙贪污军饷被杀，而我被污下狱，妻子儿女相继死去，这种情况只有我一人，没人为我昭雪，仇恨才是第一位，所以我叛出了大明。”
“你的意思是那一刻，仇恨超出了国家、民族吗？”卢象升嘴角微微抖动。
“国，大帅你的国和总理的国不同，你的国是大明朝廷，是崇祯皇帝，而总理的国是普天之下的百姓，更大一点就是人，不分民族，不分地域，在大人看来，朝鲜人是他热爱的子民，日本人也是，满清人也是，这就是总理经常说的格局。”
“为什么总理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卢象升的心中泛起了一点涟漪，的确，若是朝鲜、日本以后都是横波府所有，那所有的子民不都是总理的子民，自己杀戮过重，果真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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