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年炽繁的屋子里。
自宫中有人染上时疫,年炽繁被降位后,便日日梦魇,梦里头总是出现那些枉死的宫女、太监,如此反反复复的,年炽繁身形愈发的消瘦,直接病倒了。
年炽繁眼底青黑,有气无力的道:“含翠,父亲回信了吗?”
含翠眼神闪躲,低着头沉默许久,小声的道:“小主,还未收到大人的回信。或许,大人被公务缠身,所以才耽搁了,小主不要多想,安心养好身子。”
年炽繁眼中失落,轻笑道:“从前,我每每送信出宫,父亲都会在第二日便回信,而如今信都已经送出去三日了,却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父亲大概也觉得我不中用了,所以弃了我这个女儿吧!”
顿了顿,年炽繁又落寞的道:“也对,宫中年家女儿,并非我一人,还有二叔家的诗曼妹妹呢?从前诗曼妹妹,与我也是姐妹情深,可是我被降位,病了这些时日,诗曼妹妹却是从未来看过我。咳咳……宫中踩低捧高,趋炎附势之风,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含翠满脸怜惜,柔声道,“小主不要想太多,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小主年轻貌美,皇上心里头是有小主的。”
年炽繁沉思不语。
另一个留在年炽繁身边伺候的宫女兰翠,从屋外头匆匆进来,恭声禀报道:“小主,永寿宫嘉贵人,前来探望。小主见还是不见呢?”
年炽繁一愣,“自然是要见的。”
兰翠点头应‘是’,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引领着桃夭主仆二人,进了年炽繁的屋子,看着病床之上,形容消瘦,狼狈不堪的年炽繁,桃夭大吃一惊。
年炽繁苦笑,沉声道:“请嘉贵人安,嫔妾身子不适,不能起身向嘉贵人行礼,还请嘉贵人见谅。嘉贵人看见嫔妾如今这副模样,心中想必很痛快吧?”
桃夭微微一笑,望向年炽繁,云淡风轻开口,“年答应说笑了,我并没有落井下石之意。此番冒然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年答应询问清楚。”
年炽繁道:“嫔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桃夭对身边的松露使了个眼色,松露识趣的退了出去,年炽繁也让身边伺候的含翠到屋外头守着,屋子里头只剩桃夭和年炽繁两人。
桃夭沉声道:“当日我身边的竹枝染上时疫一事,虽然各种证据,尽数指向你,但是如今细细想来,却是不太对劲。其一,你和你身边伺候的宫女,是最开始接触那些香膏、香料的,可是你和你的宫女,都没有染上时疫。其二,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查到的线索,都指向你,事出反常必有妖。”
年炽繁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年炽繁眸光望向桃夭,冷笑着道:“如今说这些有用吗?我因为时疫,变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宫里头上上下下,都把我当成时疫之症的罪魁祸首。”
桃夭道:“是不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查清事情真相,却能还你一个清白,难道你想永远的背负着这个骂名吗?难道你想接下来,宫中一提到你年炽繁,便想到时疫,难道你想让那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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