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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又为谁伤怀
苏凌云抱着沉睡的莫尤来到揽月居时,杜音音惊得花容失色,歪在苏凌云臂弯的莫尤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着泪珠,面带酡红,泪痕斑斑。
傍晚莫尤与颜如玉出门时,是杜音音亲自送出的,如今却是莫尤一身酒气,哭泣入睡由苏凌云带回,感情纤细的杜音音已猜出大半,心中颇不是滋味,又怜又责,忙领着苏凌云,送莫尤回房,又亲自端来热水,为她沾湿了毛巾交给苏凌云,然后默默退开。
傻妹妹,你这样固执这样单纯,死心塌地的爱着颜公子,非要如今伤透了心才会反悟吗?你那时说的什么?若得如玉痴情相对,世事风云终在屋外。若果然如此,妹妹怎么会这样伤心而回?
清烛如泪,无声的在床前燃烧。
苏凌云守在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沉睡的莫尤,她梦见了什么,以致于娥眉紧锁?她梦见了谁,以致于樱唇紧抿?她今天遭遇了什么待遇,为什么这样痛苦不堪、这样哀哀欲绝?这还是西川山上的千年白狐吗?还是破庙前那个说“我就是千年白狐,你要是不想被我吃了,可以把剑拣起来”的俏生生的女子吗?
苏凌云忍不住伸出手,以指腹轻轻抚mo莫尤的脸庞,这张脸庞,这样的熟悉,又这样的陌生,恍如多少年前,那隔世的容颜,一晃眼,十年矣……
睡梦中的莫尤突然嘤嘤哭起来,挣扎着扭动,似乎极为难受,喃喃呓语:“莫尤,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报仇,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伸出手来乱摇乱抓,苏凌云心疼的握住,轻声道:“没事,没事,睡吧,睡吧。”莫尤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抓住梦中快要死去的母亲,手腕上一道道勒痕,让苏凌云心疼不已,那金灿灿明晃晃的镯子在烛光下格外刺眼,更是揪痛了他的心。
额前的毛巾渐渐变凉,苏凌云摘下毛巾,小心翼翼拨开莫尤的手,不料莫尤抓得十分的紧,苏奏拨不开,只得放弃,先将毛巾搭在床沿,却在这时,莫尤突然又低声呓语:“晨哥哥,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在结婚的三天前抛弃我?为什么?……晨哥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苏凌云听得这番梦呓,惊得脸色惨白,三魂少了二魂、七魄只剩一魄,顿时跌坐在床上,全身冰凉,莫说动也不能动,就是气也不会喘了,他就那样发了痴一样,呆呆的看着莫尤,慢慢的,泪就流了下来,顺着脸庞一滴一滴落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
夜无语,烛无声。
莫尤梦中悲痛,苏凌云独坐流泪。
烛泪流尽时,天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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